福州方言八音嗽語交流會現場。

福州晚報記者 翁宇民 文/攝

被稱為漢語語音活化石的福州方言，相傳還曾由戚家軍創造過一種用語音加密并在軍事上使用的“八音嗽語”。這種400多年前就產生的暗語，雖然在現代已無應用場景，但它也并未消失在歷史當中。

18日，由鼓樓區文聯、社科聯、總工會、南街街道辦事處主辦，鼓樓區民間文藝家協會承辦的福州方言八音嗽語交流會，在南街街道文化站進行，數十位福州方言研究者及愛好者，在古厝里重現了神秘的八音嗽語。

八音嗽語怎么講？

保留了唐朝古音的福州方言，在不少外地人聽來有如天書。但是，就算是福州人，現在大部分也聽不懂八音嗽語。記者了解到，眼下僅有部分老福州人聽說過嗽語，但會聽也會講的已寥若晨星。

八音嗽語講起來什么樣？現場有研究者舉例，福州話的“食飯”，用嗽語讀來音同“裂折亮并”，“西湖賓館”音同“邌絲盧嘻拎冰孿景”。

這種奇特的語音加密及解密，其實是有一套規律可循的。戚林八音研究者施文鈴說，《戚參將八音字義便覽》中寫道：嗽語，嘴前話之轉音也，上字不離三十六韻柳字八音，下字不離賓之二韻。

簡而言之，它是將福州話中的一個字拆分為切音的聲母和韻母兩個字，再“同調轉音”進行二重加密。

嗽語背后的傳奇故事

八音嗽語背后還流傳著一段頗為傳奇的故事。

明嘉靖年間，東南沿海倭患不斷，戚繼光奉旨率六千將士從溫州出發，增援福建地方抗倭。軍隊打仗需要民間支援，但戚家軍多為浙江及北方人，不懂福州方言。為讓軍民溝通無礙，戚繼光令幕僚陳第主編了韻書《戚參將八音字義便覽》。這本韻書中如上文提及，專門記載有嗽語的定義。

至于嗽語的用途，大多數研究者認為，這是便于傳令兵傳遞軍事行動所用。為避免軍令在傳遞過程中泄密，陳第運用八音原理創出了多重加密的福州話，即八音嗽語，只有會說福州話且熟悉八音的人才會拆解和還原。

這一古代的軍事密碼在福州隱秘流傳400多年，據介紹在行業黑話中也有出現。退休教師葉偉民介紹，他曾在拉車工人中聽到過他們用嗽語交流定價，因而嗽語也被認為是種隱語。

嗽語的爭議與意義

但也并非所有人都認同八音嗽語的產生是因為軍事用途。研究者鄭廣森就認為，嗽語的真正用途是審音識字，即由音找字。因為《戚參將八音字義便覽》原本就是韻書，它的音韻系統是先分韻，后分聲，再分調。原書無字頭索引，因此也不能像現代字典那樣查字音，為了便于審音識字，所以才誕生了具有規律性的八音嗽語。

記者在交流會現場見到，與會的除了老先生，也有數位年輕人參與交流討論。一位網名叫JAKE的年輕研究者還提交了一篇《嗽語入門》的文章。

八音嗽語流傳到現在，它傳承的意義在哪？研究者張慶標認為，古時“笠翁對韻”“三字經”等讀物都在寓教于樂上下了不少功夫，研究八音嗽語恰能為年輕人學習和了解福州話音韻提供一定的娛樂性。

主辦方希望通過交流活動，讓八音嗽語得到社會的關注，吸引更多的專家愛好者加入到傳承福州方言“密碼”隊伍中來，讓鄉音中的這朵奇葩穿越歷史綻放新光彩。